《人兽机器》-科幻武侠小说-第2章 风云会长

　　杜凌云看到吴鸿害怕的样子，便收敛迫人的厉芒，转头一边继续烧菜，一边笑道：“我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杜会长，你不要害怕。”
　　吴鸿定了定神，问道：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，难道风云会还在追杀你？”
　　“他们早以为我已经死了，”杜凌云恨恨地说，随又叹了一口气，“实际上以前的我也确实死去，现在连我自己都害怕以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杜凌云。经过与这里的乡民相处后，我才知道同情心的可贵，以及仇恨心的可怜。”
　　吴鸿虽然感到讶异，但也明白他的心情。像杜凌云这种曾经在帮会上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，在经历了多年被追杀的东躲西藏生活后，会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。以前的他造成了很多仇恨，而他的落败和逃亡也因仇恨而起，而最终让他成功逃离仇恨追杀的恰恰是仇恨的相反面，也就是同情心。
　　同情心是一种非常宝贵的心态，也是吴鸿这种小人物最能感同身受的。不过眼前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**大佬并不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消除了仇恨心，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，他的仇恨只是被压抑到内心深处，随时会爆发出来。
　　不过吴鸿知道此刻的他即使爆发出仇恨心，只会是针对以前追杀自己的那些人，并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。所以吴鸿不再害怕，进而涌起了好奇心，想要了解眼前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。作为小混混，而且是读过书上过学的有文化的小混混，吴鸿一直希望混到大混混的级别，甚且有时候异想天开地要做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帮会大佬，不过是正道的那种。
　　“你刚才说要我跟你，是要我做你的徒弟还是做你的仆从？”吴鸿冷静地问。
　　杜凌云讶然看着吴鸿，再次停下烧菜的动作。造成他这种反应的不是吴鸿说的话有什么错，而是吴鸿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。吴鸿说这句话时的神态超乎一般少年该有的反应，看得出是在电光石火间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，充分把握了己身处境后说出的颇有深意的话。这是一个有头脑和野心的可造之才，杜凌云有点喜出望外。
　　“哈哈，”杜凌云忽然仰头大笑起来，“只要你肯跟我，我会把你培养成另一个杜凌云！”
　　“但我不会杀人放火！”吴鸿针锋相对地说，丝毫不怕触怒他。
　　杜凌云眼内再次放出厉芒，随即又收敛下去，然后不住点头地哈哈笑着说：“好，很好，你要做另一个杜凌云，有同情心的杜凌云！”
　　“条件是什么？”吴鸿眼内放光。
　　“如果我要你帮我去风云会复仇，你会不会答应？”
　　“假设我是你的徒弟，当然会为师父找回公道。但是如果是变本加厉的黑帮仇杀，恕我办不到。”
　　杜凌云再次对吴鸿的反应感到意外。他原以为这小子会以同情心为借口断然拒绝复仇这种事，没想到他竟然懂得对同一件事进行不同角度的思考。想到这里，眼内充满了精芒，但已不是之前那种迫人的厉芒，而是一种热切的、充满阳光的热情。他丢下手里的锅柄，大跨一步走到吴鸿面前，伸手大力拍在吴鸿肩膀上。
　　“好小子，你比我想象中更有前途！”随即又仰天哈哈大笑，摇头说：“我杜凌云固然还有仇恨，却不会让我的接班人遗传这种仇恨。因为唯有抛开小气的仇恨，才能做大气之事。早在成为风云会会长之前，我杜凌云就明白这个道理。遗憾的是当时的我只知道做个人上之人，享尽颐指气使的动人滋味，最终也只能在会长这个位置上不上不下，时时刻刻与杀戮情仇相伴。所以……”
　　他盯着吴鸿，一字字地继续说：“我要你把风云会彻底改造，清除黑暗，归入光明。最终领袖天下帮会，一统江湖！”
　　尽管吴鸿思维灵动，也不免被杜凌云说话的口气惊呆。在搞清他说这番话时的神情十分认真，而且没有丝毫精神错乱的迹象后，才明白这个条件是他之所以能够压抑仇恨的直接原因。如果能够实现他的要求，等于既复了仇又正了名，两全其美。
　　看到吴鸿欲语无言的样子，杜凌云拍拍他肩膀，和缓地笑道：“一统江湖只是一种终极目标，其目的说白了就是为改造风云会制造一种更高的志向，即使最终没有实现也没关系。我刚才说的这番话其实是我这些年来对自己的鞭策，本来希望自己去实现的，但是情况有了变化，我希望有继承人为我去实现目标。”
　　改造风云会，如果吴鸿确实有这个实力，他倒乐于去实现。问题是对于他这个小混混来说，实在有点像痴人说梦。即使杜凌云把一身本事全传给吴鸿，但仍然要从底层奋斗开始，一步步爬到风云会高层并最终掌控整个风云会。而且作为一个臭名昭著的**帮会，要想改造成白道，其难度比重新建立一个帮会要困难得多。其中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，不是一人一时可以理得清的。杜凌云早已不是风云会长，对风云会不但失去了影响力，而且还成为了风云会的仇敌，应该没有能够为吴鸿进入风云会提供什么便宜之力。
　　但是，改造风云会，这何尝不是一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最佳表现。
　　“我想先听听你要说的那个故事。”吴鸿突然转变话题。
　　杜凌云先是愣了一愣，然后慨然大笑道：“好，我们边吃边说。”然后嗅了嗅鼻子，慌张地叫道：“糟了，菜烧煳了！”说时赶紧窜到灶台跟前，快速关掉了电磁阀。然后向吴鸿摊摊手，表示无奈。
　　看着杜凌云突然表现出的顽童心态，吴鸿忽然有一种特别的感觉。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，似乎是在抛弃一些东西，同时又在追求另一些东西。
　　忽然一阵喊叫从洞外传来：“杜野人，你再不回家别怪我炸了你这个猪窝！”
　　是个女声。这叫声虽然像狮子吼一样粗声大气，但在此刻的吴鸿听来，却十分动听。他忽然明白了杜凌云想要抛弃的和想要追求的各是什么东西。
　　“我答应你的条件！”
　　在洞门被大力撞开的同时，吴鸿以全心全意的微笑接受了刚才杜凌云提出的条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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